河北某高校国际贸易专业的大二男生洪书也是先得到了母亲的支持,再“让妈妈去和爸爸谈”。不过对于整容本身,洪书的观点却和尤美大相径庭。
记者见到洪书时,他的双眼皮已经恢复得宛若天生。谈到很多人都像尤美一样青睐私立整形机构,他立刻皱起眉头说:“怎么可能去那些机构做呢?收费高、风险大,万一需要理赔他们就会百般推脱,甚至威胁患者,这种报道很多啊!”
洪书“官方身高170”,有轻微重唇畸形,也是肿眼泡、单眼皮。上了大学,他意识到“自我重建”迫在眉睫,便选择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做了重唇矫正和双眼皮切开手术。
但洪书似乎并没有期待整容给自己带来多大好处,“这只是自我建设的环节之一,一个不太重要的环节”。除此之外,他还练出了六块腹肌,正在通过去咖啡厅画画、参加书友会和写点小文章全面塑造自己。“上大学了,我不想还是原来的样子。”他说。
北京医院整形外科主任、医疗美容科主任赵红艺很能理解洪书的心情。他分析,学生选择整容,往往和他们面临升学、就业等压力有关,“大家都想以更好的面貌迎接新环境”。
而且,赵红艺注意到近年来高中毕业生整容的案例越来越多。“作为开学礼物”,有的妈妈主动建议给高考完的女儿割双眼皮。
冒险
“一般大三、大四或研究生对父母的依赖就比较弱了,通常都是独自或朋友陪同就医。”赵红艺印象中,校园求美者大多数人都比较理性,但对整容风险的认知还有待提高。
市场环境时刻考验着他们的判断力,而涉世未深的校园求美者时常身涉险境却不自知。
江苏某高校环境科学专业学生李琳琳隐约感觉对自己的隆鼻体验不满意。但她可能至今都不清楚,曾信任的那位“大概有资格证”的医生的操作存在多少隐患。
上个寒假,李琳琳前往一个“信任的工作室”打瘦脸针,医生见她鼻子“凹凸不平”,便主动推荐用“线雕”加“大分子玻尿酸”为她塑造一个好看的鼻子。“她说可以优惠。” 李琳琳之前没了解过线雕技术,但心动了。
工作室位于某住宅楼内,“面积大概有100平方米,被隔成几间屋子”。这位医生作为唯一的工作人员独自完成了手术的全部步骤。李琳琳躺在工作台上,先打玻尿酸,针头从鼻尖一直上行到山根处,她疼得一直问还要多久,医生对她说:“你不要紧张,不然会影响我发挥。” 随后开始操作埋线,“医生不停询问我的感觉,怕这个线穿到口腔里” 。
对比赵红艺介绍的手术流程,记者发现该医生的操作隐患重重。赵红艺表示,术前要核对药品名称、剂量、浓度、保质期等信息,至少两个人才能完成核对并确保无误。另外,原则上手术中需要操作者和巡回护士相互配合,分别进行有菌区和无菌区的操作,“如果一个人都操作了,那无菌区不是也被污染了”?
而与李琳琳面临的隐患相比,北京某民办大学英语专业学生徐静的遭遇要更加不幸。
她的班主任刘云告诉记者,前不久徐静被“一个认识的大姐”带到外省某整形机构做双眼皮切开手术,“切完医生不让下手术台,非要给再做个鼻子,最后要了三四万元”。
“她本来也不是非要整容,但是这个大姐三天两头请她吃饭,给她买去做手术的火车票,还替她刷信用卡。这孩子不好意思,就做了。” 刘云说,“她不敢告诉父母,让哥哥还了债。现在她的心理状态极不稳定,跟我说特别后悔。”
事实上,李琳琳和徐静所遇到的市场风险仅仅是需要警惕的问题之一,如果对手术本身伴随的风险缺乏深入的认识,校园求美者们同样没办法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例如,空军总医院皮肤科副主任医师田燕接受采访时表示,大家都知道“微整形风险小”,却不一定清楚,“所有的注射微整形项目都有过敏性休克的风险”。
“另外,注射时注射物有可能会被打进血管里,形成人为的血栓。而血管是相通的,举例来说,如果是填充太阳穴部位,注射物可能会随着血管流入脑中,造成语言功能或者肢体活动障碍;如果是填鼻唇沟,可能会流入眼睛,造成失明。”田燕补充说。
再如,赵红艺介绍,大家都知道整形手术中的全身麻醉通常“只需要浅层的静脉麻醉”却不清楚“这种静脉全麻需要麻醉师对药量有精准的控制,药物过量可以导致呼吸抑制,引发窒息缺氧甚至死亡”。
天坛医院麻醉科副主任医师阚清则举例说:“在常见的吸脂手术中,如果麻醉师操作出现问题,就可能导致脂肪栓塞,危及生命。因此机构和医生的资质非常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