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屏飘着“骗小孩钱,不道德”“诱导小孩子刷礼物”“主播退钱,别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的弹幕,还有人幸灾乐祸地说“没事,至少你红了”。
这个消息他没有告诉超超。在他看来,“40万”就像一根绳索,终于把这个让人不太省心的外甥暂时拴住了。家人盘算着送超超去当兵,他问舅舅“退伍费”有多少,想给爸妈还钱。
如今,超超每天准时上学,晚上定时去操场跑步。一向在外奔忙的父亲开始主动和他聊天,他感觉“爸爸态度更好一些了”。关于打赏的经历,他也开始慢慢地告诉父亲。
“我希望他们管我。”他沉思了很久,对记者说,“被放弃的感觉不好。”
他感觉无奈的是,母亲依然不愿听他的解释。“她只会说,你是不是刷了钱,你有没有良心,你知不知道40万元赚得多不容易。”
张美却说:“我在他口中是问不出任何东西来的,他不和我交心。”
她又叹了口气说,“电脑害了不少孩子”。
超超自己也在同一个平台上开过直播间,直播自己玩游戏。他表示这是出于好奇,如今已经停止。 “溪宝宝77”是给他打赏最多的人。他心知肚明,“这些人都是想让我刷回去的”。
不过,他还是靠打赏赚回了9000元,并用这笔钱偷偷为自己买了最新款的iPhone X手机。
“溪宝宝77”的直播仍在继续。看到熟悉的账号,她会笑脸相迎,并逐一阅读弹幕评论。 10月底的一天,见到人数越来越多,“房管”出现,调侃“已经半年没见到‘佛跳墙’了,谁送一个‘佛跳墙’”。
超超最后一次送“佛跳墙”的日期是9月21日,那一次,他只为“溪宝宝77”送出了1个“佛跳墙”,但写有他俩网名的横幅依然出现在所有的直播间。
如今没有人再提起从这个直播间消失的网名。在瞬息万变的直播世界里,只有下拉很久才能见底的消费记录和总排行榜上第二名的成绩,才能看到那个名字。
接受采访时,听说那位女主播仍在直播,超超的面部表情第一次出现波动。他轻声评价,“她能继续直播也是一种勇气”。
停顿片刻,他又用左手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左脸,说了一句“不要脸”,然后垂下了头。(应受访人要求,文中人物均系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