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浙江大学机械工程学系2011届机械制造及其自动化硕士毕业留念。
1998年到2018年,当年20岁的男孩已成了浙大教授,当年给他拍毕业照的小金也成了杭城里的毕业照扛把子“老金”。
从1998年起,金欣,杭州的一名照相师傅,便给浙江大学拍毕业照,这一拍,就是20年。金欣皮肤黝黑,体格健壮的他,出门拍照时总是习惯套上一件马甲,胸前的大口袋里被各式各样的相机电池塞得满满当当。
金欣自己开的照相馆,藏在杭州民生路拐弯口的一条小巷里,门店招牌因为十几年的风吹雨打早就泛白了,店面很小,总共不过四五十平方米的样子,六台胶片相机摆在门厅里的架子上,看上去都还新得很,只是边上摆着的几盒胶卷早在9年前便过期了,上头也都积满了灰。
除了出门拍照,金欣多半时间都在店里的小隔间处理照片,墙上到现在都还贴着一张他拍的2009年浙大竺可桢学院的毕业合影。
“20年前,毕业照得赶在早晨六点前拍,照片里的浙大玉泉校门都被朝霞染成了金色。”金欣说。
当时的浙大玉泉校区只有一个大门。所以,要想进入校园,所有的人和车都要走玉古路上的正门。为了避开人流和车流的高峰,学生、老师和金欣约定好,早上六点在大门口集合。
“我们五点半就起床了,几乎是跑着去校门口,”1998年机械系本科毕业的浙大学生李全回忆道,“全系、各专业师生分别合完影后,我们还拉着老师、朋友到学校各个标志性的地方合影。”
不仅要六点集合,每一位同学还得带上自己寝室里的小板凳,才能成功“露脸”。合影分四排,老师坐一排,板凳横放一排和竖放一排,前头再蹲一排,这样一个最简易的合影楼梯便搭好了。“之后条件好了,也为了节省时间,学校的家具科会提前给大家搬好桌椅板凳,但像木楼梯、铁架子都是近几年才有的。”金欣说。
从胶片相机到数码相机,20年里,金欣的设备也换了十来台。最开始是135胶卷相机,每卷胶卷只能拍36张照片,相片的颗粒感也很重。2002年,金欣换上了120胶卷相机,但因为画幅的扩展,120胶卷每卷只能拍10张照片。每次拍照,金欣总会在包里塞上十几卷胶卷才能安心。在胶片时代里,他总是会拍四张底片,分别放在不同的胶卷里,来避免冲洗或遗失的风险。
20年的毕业照经历,让金欣也发现了浙大学子的一些“小癖好”——电气专业更喜欢在玉泉第二教学楼前拍,因为这是他们上课的大本营;机械专业喜欢在校门口;控制系则偏爱玉泉的竺可桢铜像。每次把玉泉的竺可桢像作为背景时,金欣都会特地让同学们空出最后排的中间位置,来露出远处的铜像。从照片上看,竺可桢老校长就像是班级里的一分子一样,插在了同学之中。
“浙大1998届的光电系,是我拍的第一个专业。”最开始的几年,金欣拍的毕业合影里人数不多,往往是一个班或是一个专业的同学。等到四校合并后的首届学生毕业,二三十人的班级小合影,也发展成了上百上千人的学院大合影。
有的男生勾肩搭背,一手高高举起学士帽,有的女孩子斯文地坐在铁架子上,伸出两只手指比起心。班主任穿着蓝色的外套,被一群穿深色学士服的学生拥着,笑着比了个“耶”。这是金欣前两天刚拍的浙大机械学院的毕业照。“毕业照总是中规中矩的,不过这几年来,大家也开始玩起了新花样。”
机械学院党委副书记项淑芳,有15年“毕业照拍龄”。从2003年浙大本科毕业,到现在在浙大任职教师,金欣拍毕业照拍了20年,项淑芳也被金欣拍了15年。从之江、玉泉、西溪到紫金港,四个校区、各个时间段,项淑芳都被拍过。在项淑芳看来,毕业照的仪式感越来越强了。“过去大家穿便服,到现在全部改穿统一的学士服,今年机械学院连老师们也都换上正装。”
(原题为:《师生自带板凳六点集合 C位留给竺可桢老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