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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等待29年的保洁妈妈:失散时5岁的儿子带3个娃来看她

发稿时间:2018-03-01 14:09:00 来源: 澎湃新闻 中国青年网

  

  干完保洁,张彩霞在医院一楼西药房帮忙。 郑报融媒记者 肖雅文/图

  29年,一万多个日夜,张彩霞一直守在西安北大街天桥不远处,等着29年前在这里走丢的儿子。

  “当他跨出车门那一刻,我就知道那是我的娃。”2月23日,今年59岁的张彩霞见到了失散29年的儿子丁丁(化名)。

  回忆起见面的那一刻,张彩霞说: “我每天都在想,不知道娃身体还好不,走丢后有没有受伤,人究竟还在不……”如今看到孩子健健康康地站在她面前,压在自己心头29年的巨石终于可以卸下来了。

  29年里,她的生活几乎被惴惴不安的等待填满

  张彩霞和儿子重逢后的第二天上午8点,她像往常一样来到了西安交通大学第二附属医院门诊大楼,开始一天的工作。“跟领导请了两天假了,今天一定得来干活。”当记者问到怎么不和孩子在家多待几天时,张彩霞这样回答道。

  这是一位内敛的母亲,也是一位为人善良、干活麻利的保洁员,西安交通大学第二附属医院大夫如此评价张彩霞。

  说起话来柔声细语,身上的蓝色保洁服洗得有些掉色,记者见到她时,她的袖口卷起,像是刚刚放下手中的活。

  “娃回去了,他还要工作,现在是跑运输的,过完年就要忙了,我也不想耽误他工作。”聊到儿子丁丁,张彩霞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这是过去29年中不曾有过的。

  那段日子,她的生活几乎被惴惴不安的等待填满。

  儿子走失那天说:“妈你看电视里播的孩子丢了,找孩子呢”

  1989年,张彩霞的公公在西安住院,她带着5岁的小儿子丁丁来到西安暂住,帮着婆婆一起照顾病人。1989年3月7日,在西安待了一个月的张彩霞因为家中有事,准备带着儿子返回老家西安周至。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天竟是噩梦的开始。

  起床后的丁丁看了会儿电视。“那天娃看电视的时候指着电视说‘妈你看电视里播的孩子丢了,找孩子呢’,我忙说‘你以后可不敢乱跑’。”

  丁丁出去玩后,张彩霞开始洗衣服。晾完衣服后她突然想到孩子还在外面玩,急忙跑出去找。院子里找遍了也没见到丁丁。“当时心头就像砸上了一块大石头,感觉大事不好。”最后院子里的邻居告诉她在门口的天桥上看到了丁丁。张彩霞和婆婆听到后急忙跑到天桥所在的北大街上,桥上桥下地找,怎么都找不到,就这样,5岁的丁丁消失了。

  那天之后,张彩霞夫妇和家人们不分昼夜奔走寻找孩子。“那时候也没手机,网络也没那么方便,我们就到处贴寻人启事,也去派出所报了案,能尝试的方法都已经尝遍了,就是没有孩子的下落。”河南、山东……只要从哪里来了个信息,她就到那里去找。找丁丁成了张彩霞的首要任务,甚至连当时只比丁丁大两岁的大儿子也无暇顾及,看着哭闹的大儿子,内心挣扎的张彩霞放慢了全国各地奔走的脚步,回到家里一边照顾大儿子,一边想办法发布寻人信息。“娃刚丢头两年,我整个人精神都恍惚了,回到老家后待在屋里觉得自己慢慢地都快神经了。”

  守在天桥附近做保洁等孩子,“我是在赎罪啊!”

  经朋友介绍,在西安交通大学第二附属医院找了一份病房保洁员的工作。她觉得这里是儿子走失的地方,守在这里也许能等到儿子,也只有守在这儿她的心才能得到些许平静。

  之后的每天她从早上6点半到晚上7点拼命干活,“我是在赎罪啊!”

  “那时候很多热心人帮着找,有个病人无意中说到‘万一孩子被摘了器官,伤了胳膊腿的怎么办’,当时我听了心里难受得很。”说到这张彩霞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不知道孩子情况的她经常被关于孩子受到伤害的噩梦惊醒,更可怕的是,她不知道这些噩梦到底是不是现实,自己的孩子究竟还在吗?

  10年前北大街天桥拆除时,张彩霞难过了好一阵,这是她和小儿子最后的共同记忆,是离孩子最近的地方。但是回忆起丁丁小时候的聪明模样,她就决定继续在医院边工作边等儿子,这一干就是27年。“娃虽然小但很聪明,我相信如果他再回来会记得这里。”

  29年后一声“妈” 喊得她热泪盈眶

  29年来,不乏疑似丁丁的消息从全国各地发来,但是这些希望都一一破灭。2009年,张彩霞夫妇通过新闻得知可以向公安机关申请做DNA的方式来寻找儿子。之后,夫妻俩去公安局采血做DNA,并录入到全国DNA数据库里去。

  时间来到农历新年前的几天,张彩霞夫妇俩突然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让他们再去抽一次血,这次抽血化验是直接与河南省新乡市一名34岁的小伙进行DNA比对确认。

  2018年2月12日,腊月二十七,张彩霞夫妇终于等到了他们期盼已久的消息,丁丁找到了,现居住在河南省新乡市原阳县。2月13日,丁丁的父亲张建昆和亲戚一共5人迫不及待地开车前往原阳县认亲。

  因为身体原因,怕耽误行程,张彩霞没能一同前往。“我妈呢?”与家人相认后丁丁一直询问着母亲的情况。29年过去了,当年只有5岁的丁丁已经是3个孩子的父亲,最大的8岁,最小的孩子还不足两个月。由于孩子已经成家生子,并且收养丁丁的养父母还有很多不舍,第二天一行人返回西安时,丁丁没有一起回来,但是他反复叮嘱家人回去后让母亲通过手机跟他视频。通过视频看到丁丁的张彩霞激动不已,孩子的一声“妈”喊得张彩霞热泪盈眶。

  “娃想在哪就在哪,他长大了,我们尊重他的想法”

  2月23日,丁丁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驱车来到西安。当他从车上迈下来的时候,张彩霞压在心头29年的巨石彻底被击碎。“我一看就知道,这就是我的娃,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张彩霞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把你丢了是妈对不起你,为你我在这儿赎罪了。”

  29年,一万多个日夜,张彩霞有千万个问题想要问孩子,可是看到跟自己同样内敛的儿子,和他在众多亲戚的问询中小心翼翼的神情,她怎么都不忍心让他再去回忆那段过往。“后来听娃现在居住的村上人说,刚到村上时,孩子不怎么吃饭,也不说话,好像害怕周围的一切。”

  后来张彩霞从丁丁嘴里得知,他因为跑运输来过好几次西安,甚至也来过医院附近,但因为走失时年纪较小,后来对这里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并没有认出来。张彩霞说接下来她想跟家人一起,去看望一下丁丁的养父母,感谢他们对丁丁的养育之恩。“我们让娃回去征求一下他们二老的意见,看愿不愿意让我们过去。”而对于是否要让孩子回到自己的身边,她的决定也让人动容,“娃想在哪就在哪,他长大了,我们尊重他的想法,主要他身体健康,我们就很满足了。”

  (原标题为《这一声“妈”,她苦苦等了29年 儿子5岁走失,找到时已是3个孩子的爸爸》)

责任编辑:原地等待29年的保洁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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