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年,王键考的很顺利,数学试卷里20分的附加题他都做出来了。时隔这么多年,他依然记得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日子——78年的2月17日。那天,他买了许多烟和糖果发给大家,知青点上的所有人都为他高兴。送行那天下着大雨,仍然有许多知青一路送他到火车站。
“高龄考生”陈子毅回兰州老家探亲,接到单位发来的电报,告知他被复旦大学数学系录取了。兴奋不已的陈子毅匆匆赶回上海,单位为他开了热烈的欢送会,还派了专车送他到复旦大学。
当了三年知青的张树人说,当时填报高考志愿每个考生只可以填报3个学校,在填写志愿表时自说自话地认为第一志愿是不可能被录取的,不如填得高一点。恰好复旦大学在文汇报刊登的报考目录上是第一个学校,数学系是复旦大学的第一个专业,于是就顺手写了上去,根本没有考上复旦的奢望。一个多月后从农场传来被复旦录取的消息时,张树人一度怀疑是弄错了。
走,我们上大学去
1977级大学生在上大学前几乎所有人的遭遇和生存状态都不一样,每一个同学都可以说出自己独特的高考故事。
和全国所有77级一样,复旦大学数学专业二班里同学的年龄相差也很大,全班入学时共46人,其中6位女生。年龄最大的31岁,最小的21岁。同学们来自天南地北、各行各业。有的人已经是孩子的家长,有的人连什么是恋爱都还没想过;有的人带薪学习,有的人拿助学金读书;有的人成熟练达,有的人年少气盛。这种差异化的班级集体,可以有更多的交流。

1977年某高考报名点,父亲带着孩子来报名参加高考
奚树林班长是班里年龄最大的,入学前是卡车司机。高考前一天他一直复习到深夜,连生日都忘记了。入学半年后,他的女儿志宏出生了。而18年后,女儿也考进了复旦,成为数学系的一名学生。
在那个物质匮乏、精神亢奋的年代,对理想的追求远远高于对物质的追求。科学的春天到来,冰封多年之后的解冻,造就一批富有理想的青年。他们知道“人生能有几回搏”,在激情燃烧的岁月,在大学绽放出青春的花朵。
班上的才女范明,当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复旦大学数学系,她说那种感觉大概不亚于"范进中举"。前几年,范明写了长达一万字的《我的复旦七年》,文中她特别感恩开启心智、授业解惑的老师们,特别欣赏母校那种"自由而无用"的精神,为自己的一生打下底色,特别怀念80年代初那段纯真岁月,虽然青涩、虽然艰苦,却是一生中最好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