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没有想到,人们会发明广告,并想出各种各样的把戏来吸引或分散注意。相反,对游荡在捕食者狩猎范围内的动物来说,吸引对方的注意将是致命的错误。
新鲜事物具有强大的吸引力——新出现的事物往往更容易吸引人们的注意。存在很多其他捕获注意的方式;比如说,被试需要在朝着各个方向的灰色字母L中找出灰色字母T,搜索的时间取决于l的数量。但如果其中一个L是红色的,即使所有字母同时出现,L的数量也没有增加,搜索时间也会变长。注意再一次被捕获了。注意也很容易被移动的字母,或者更明亮的字母捕获。总的来说,只要一个字母在某个简单的物理特征上明显区别于其他字母,即使它和目标字母形状、颜色不同,它都能捕获被试的注意。
在这些争夺注意的小小比赛中,我们观察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它揭示了注意运行的方式。如果绿色的圆没有在图片消失后迅速出现,而是过了大约1/4秒才出现在更有吸引力的图片那一例时,被试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按下按钮。这个结果跟圆在图片消失后迅速出现时恰好相反。这种现象被称作返回抑制,表明注意天生不爱待在同一个地方,而是喜欢转移:图片一消失,偏向左边或右边的注意就会重新回到屏幕中央,因为它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没有什么要看的东西了。所以,如果我告诉你目光同样是以每秒三四次的节奏转移,直到落在它感兴趣的物体上,你也一定不会感到惊讶。
视觉注意喜欢转移,但它既不能很好也不能很快地转移。这补充说明了为什么大脑必须配备一个能对周围环境进行前注意分析的系统,让它能把注意引向原则上最有趣的东西。这个系统每时每刻都会提供一张旅游地图,标明主要关注点的位置,有点像米其林地图。这张地图定义了所谓的显著性,即吸引注意的能力。所以,这是一张显著图,多方证据表明它位于,或至少部分位于顶叶。实际上,在神经元显著性图中,神经元的活跃水平更多地取决于观察对象的重要性,而不是它的形状、颜色或速度。
如今,人们已经充分掌握了决定显著性的神经元机制,而且能够在电脑上将其再现,甚至设计了一些程序,用来辨认图片中最显著的区域。理论上讲,这意味着机器可以预言图片上哪些元素将首先吸引你的注意。不过,这些程序还很不精确;但这还是证明了我们的注意有多敏感,并且在某种程度上“受制于”周围的环境。如果我们对以上描述的机制坚信不疑,那么显著图应该是静止的,但这当然不符合事实。注意会迅速转移,看向其他地方。因此,显著图会迅速发展变化,把注意引向尚未探索的事物。
一个人认为重要的事情,其他人未必也认为重要,一切取决于个体,甚至是个体的心情。由此可见,我们的注意会自主地被我们在某一时刻关注的事物所吸引。关注的对象可能非常短暂,比如饥饿:当我们饿的时候,与食物有关的图像更能吸引我们的注意。
要保持精力集中并不容易。注意会被明亮、有声音的东西吸引,会被新鲜、令人感动或念念不忘的事物吸引,会被他人盯着的东西吸引,或者只是被我们习惯注意的东西吸引,这可能带来危险。由此说明,注意捕获是一种短暂的现象,注意会在不到0.5秒钟的时间里迅速回到目标上,这段时间仅够认出一个单词或一张面子。实际上,除非在一些特殊场合,或者需要以毫秒为单位进行测量的情况,否则没有必要费力避免这种捕获。因此,良好的注意应该是流动的,而不是僵化的,时刻等待机会让自己被捕获,以便随时了解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