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山路向上延伸,路的尽头便是小箐乡中心小学。这是全乡数片区仅有的一所小学。小学没有学生宿舍,许多学生早上四点半就起床了,甚至来不及吃上早餐就要开始赶路,最长达6公里的崎岖山路对于孩子们的体力和毅力都是极大的考验。虽然地处贵州省会贵阳,但小箐乡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贫困山区,而14名来自江西财经大学的支教队员对此却不感意外,毕竟来之前便已做好心理准备。
孟老师是这次支教小箐小学负责和我们接洽的老师。将近三十岁的他,从小箐小学走出去,然后又回来,将自己的青春,完全奉献给了学校。他时不时会向我们打听有关这些孩子们的情况。
“在这所寄托全乡人民愿景的小学中,有超过1/3的学生是留守儿童,不少家庭处于离异状态。同时,在这里,许多孩子都是缺爱的,或是父爱或是母爱。他们的性格并不健全。”孟老师语重心长的和我们说。父亲常年在外,母亲也断断续续的外出打工,我差不多也算是留守儿童了,对于孟老师所说的性格不健全,我最开始觉得是言过其实了。
参与江西财经大学“春晖筑梦,爱行小箐”的部分贵阳小箐乡当地留守儿童 中国青年网通讯员 赖林权 提供
暴风雨的前奏
“怎么是你啊!我不要你给我上课,我希望你快点走!”刚进教室门的我恍如被一阵惊雷劈过,整个头都昏沉沉的。我看着那位刚刚说出这话的小女孩,小柳,挺机灵水润的一个小女孩,我当时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的神情向我透露出不满,她的眼神透露出她的不屑。
我甚至想不出给怎么回应她的致命一剑,我选择了沉默。空气凝滞了一小会,我下意识的逼迫自己出去,虽然外面很冷,但是毕竟没有上课。
“老师,我不希望你快点走。”小欧阳撅着嘴说道,随后还对小柳哼了一下。
我转身看了看她,一身粉红色的棉袄,头圆圆的,在同龄人中,她长得最高。但即便如此,我依旧难以高兴起来。
手工课后,孩子们开心的展示他们的劳动成果 中国青年网通讯员赖林权 提供
站在护栏下,任寒风吹来,我觉得自己很失败,我是一个比较随和的人,当受人讨厌时,更多的还是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这一定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但是一时间却又陷入自相矛盾的境地。除了开课前的自我介绍,我仅仅给他们上过一节地理课,但那时坐在前排的她显然是最积极活跃的一份子……
再次进去,教室一片闹哄哄,怀着沉重的心情迟疑了片刻,便喊道上课,稀稀拉拉的声音让我很是失落,再看看小柳。看到我正注视着她,然后她便很不情愿的站起来,把脸侧着,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辅导课最重要的一项便是点名,以确定哪些人到了哪些没有,并及时与未到孩子的家长联系。尝试带着老师的威严,时不时的用鞭子敲打讲台,起初还有效果,两三次过后,学生们便不再怕我,觉着我和蔼,他们便开始放肆的嬉闹起来。
第一次叫到小柳的名字时,甚至没有人搭理我,我还以为她没有来,但接着就有另外一个人开玩笑的替她回了一句“到”。我瞥了那人一眼,他便乖乖的静了下来,全班都静了。再念时,只见小柳拖着很长的鼻音吼了良久回应了我,她伸了伸舌头,将凳子往后翘……
我无奈的叹了叹气。
接着往下点名时,她也时不时的在捣乱,我突然变得有些生气,但一想到她还是小孩子便不打算与她大人一般见识。只是略微提了提鞭子,但这一幕却把小欧阳吓着了,她猛地向后。
跟风是最令人头疼的事情,尤其是绝大部分学生跟着胡闹,简直和进了菜市场无异,我数次尝试让他们静下来都无功而返。
“我不喜欢你,我要王老师给我们上课。”当听到这句话时,我再也无法按捺住自己,一鞭子重打在讲台上,全场鸦雀无声。
“哼。”小柳不甘示弱的回应我。
“啪”我朝她桌子上甩了一下。然后跟全班同学强调了纪律。此后的数分钟内,全班保持了安静。小柳开始做自己的作业,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