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凉岁月染鬓角,缥缈绣梦悲潇疎。
——题记
漫天的火烧云和绮丽的晚霞相互辉映,暮晚的钟声庄严肃穆,从远处的山头飘到山脚下的人家,传递着古老的训示。那隐藏在绿海中的山峰,撑起了一片浓荫,偶尔枝头落上一两只喜鹊,叽叽喳喳地唱着,让空寂的山中增添了一份热闹。远眺田野,黄色的油菜花田在太阳的照射下金灿灿的,随着阵阵微风摇晃舞蹈。这是村庄,有着原始土气又让人心心念念的一方净土。
狭窄的小道,通往被山怀抱的村庄。那是一条土路,是祖孙几代人用脚走出来的。一个个脚印,一道道自行车车辙,见证了岁月,告慰了时代。
村庄就在这片山中,沉睡在山群的怀抱里。在这方寸之地中,祖祖辈辈固守着看起来并不富裕的村庄。
身姿挺拔的胡杨伫立在村口,粗壮的枝干暴露了它的年岁,它站在那里,适应着土壤养分,静静地陪伴着这个村庄。
泥土的气息透着古朴的芬芳,让人在这并不繁华的村庄,找到栖息之地,寻得自己的天堂。田里的黄土在犁下翻滚,使自己尽量不要板结,重新获得空气的眷恋。村民们在这片不大的黄土上挥洒汗水,播种希望。或许人们并不强壮,但为了这片土地,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贫瘠的土壤在人们的汗水中,为粮食作物送去营养,一片一片的小油菜田,还有已经近乎金黄的麦田,无不显示着属于农村的魅力风光。当然,也有很多杂草与粮食抢夺营养,这时,务实的农民会将它们铲除或留作他用。土地是农民的天,也是乡村的根。在这片并不大的土地上,渺小的村人依靠它养活一代又一代人。
村里人辛辛苦苦打出的几口水井和一条环山而下的小溪灌溉着这片土地,孕育了村中的人。
扑面的是粮食的芬芳和泥土的清香,那是大自然最天真的释放。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劳累了一天后,回到家中已是黄昏,烟囱中屡屡白烟升起,不一会儿,香甜的面香随着白烟一起飘出,陶醉了一乡人。
黄土地上筑起的老土房,茅为筋骨土塑身,虽然土泥板已有裂痕,却仍苦苦支撑着,遮风挡雨。一排排小土屋,鳞次栉比,中间的过道最多只能容下并行两人和小车一辆。虽然狭窄,却使村中人家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
图来源于网络
每当夜幕降临,在村口的胡杨下,就会聚集一些村里人,一起聊聊家常、唠唠嗑,说些街坊邻居之间的家长里短。大多数都是年逾半百,甚至有些已是花甲古稀之年。有些老人牙齿已经脱落,却不能妨碍他们嘴巴咧开笑得开怀。孩子们嬉笑打闹,相互追赶,传出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他们做一些乡土间可以做的小游戏,不需要游戏机,也可以玩的很开心很尽兴。树上的鸟儿也是叽叽喳喳地叫着,深巷中的犬吠也为夜晚增添一些声响,让人感觉到乡村的活力。
日子就这么过着,平淡舒适,温馨恬静。老一辈看着小一辈长大,小一辈守着那片土地,麦浪滚滚,果实累累,一切都是那么的惬意恣肆。如同世外桃源一样,良田美舍,屋舍俨然,落英缤纷,令人心悦。
节变岁移。
为了不被更大的社会抛弃,乡村中的青壮年不再固守这片土地,选择了抛弃乡村这个养育他们的地方。他们纷纷外出,让老人们以及孩子们留在了这里,村子开始变得空洞,没有了青壮年劳力,只剩下孱弱的老人与懵懂的小孩子,撑起这个村庄。
乡村最终没有能够避免现代文明的冲撞。随着时代的发展,它湮灭在城镇建设的瓦砾中。机器的轰鸣声打破了这份延续百年的宁静。村中通了公路,土路被沥青所代替,原本的脚印消失了,没有留下痕迹。汽车尾气直逼村庄的角落,土狗的吼叫都变得撕心裂肺,想要制止却做不到。路边成排的土屋被推倒,取而代之的是二层的小洋楼。农田里变成了统一管理的大棚,缺少了错落有致的田地。剩下的也就只有原本路两旁的树。
老人拄着木拐,透过窗户,静静凝视着远方。
麦田的热浪不再有,取而代之的是城里人开的工厂,空气中有了浓烟,小溪也变得污浊有异味。山中的小树林也被人开采,一棵棵树木变成了一个个树冠,年轮显露了它们的年岁,树冠就像一只只眼睛冰冷地盯着我们,似乎在讥笑,又似乎对人们的行为产生了悲悯之意。就连守护着村庄的环山也变成了采石场,一声声巨响让村子失去了原本坚实的保护。机器声轰隆隆彻夜不停,却不能掩盖村庄的空虚。
为了更高的追求,青年从那里走了出来;祖辈依旧留在改头换面的村庄。物是人非,原本的净土已不在,它被侵蚀并赋予无奈的冷静。
看着天空中升起的缕缕废气和逐渐变污浊的溪水,头发花白的老人点燃卷草烟,眼中闪着微光,没有徒劳言语,只留一声叹息。
没有了林地,鸟儿也不再留恋,飞到了远方,追寻栖息之地。故土,已不再是念想中的模样。留下的有祖辈的念想,童年的追忆。村中的人有的远走他乡,有的长眠地下,就连村口的那棵胡杨的容颜也不再似从前。世事无常,家园潇疎,故土不再被留恋。我们缺失了淳朴的家园,更缺失了心灵的净地……(文/汪利)